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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︰真相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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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︰真相 (1)

“嘻嘻,我不怕!狐王說了,要喜慶一點兒,色調不能像以前那樣布置的太冷,又不能布置成王後喜歡的那種素雅,我想來想去,只能用大紅色調了!主子要是怪罪,我就說是狐王的旨意!”藍綃得意的白了周興一眼,眉眼裏一片春意盎然。

看著藍綃嫵媚風情的臉,周興呆了呆,臉上瞬間緋紅一片。

藍綃把插好的花瓶分別擺放在床頭和桌子上,滿意的點點頭。

“園子裏的花草還要重新修理,今兒我非得整整那些小妮子,一個個吃飽了沒事幹,閑得都快咬人了!”藍綃雙手叉著腰,柳眉微揚,杏眼圓睜,憤憤的轉過身去。

突然,她的身子輕顫了一下,呆呆的看著床上早已醒過來多時的塔羅,又慌又亂的竟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看著藍綃把一雙沾滿了泥土的雙手藏在身後,手足無措的絞著衣袖,凝脂般的臉上沾滿了灰塵,與她素日的光鮮亮麗簡直判若兩人,塔羅突然扯著嘴角淡聲說道:“藍綃,雖然你現在這個樣子……嗯,很有活力,但是不是先去洗把臉?”

藍綃楞了楞,隨即明白過來,羞紅了臉飛快的跑了出去。

周興又驚又喜的跑過去喊道:“相師,您真的醒了,真是太好了!”

塔羅緩緩撐起身,周興趕緊扶著他靠在床沿上。

視線在房間裏掃了一圈,他靜靜的看著周興驚喜交加的眼神,不動聲色的問道:“周興,我睡了幾天?這幾天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發生?”

“您已經睡了兩天了。兩天前,您體內的魔性發作,傷了臨西護法,好在祈南護法和狐王、長老他們及時趕來,沒有傷到人。不過,您的魔性已經完全清除了,祈南護法把您體內的血液全部換掉了!”周興難掩內心的喜悅。激動的說道。

“西莫傷的怎麽樣,他還好嗎?其他人都好嗎?”塔羅面色一變,蒼白的臉上一片陰郁。

“臨西護法沒什麽大礙,有祈南護法在,他的傷勢已經穩定了,過些日子就會康覆。祈南護法說了,您的身子現在還很虛弱,需要好好調理和進補,這幾天他每日都會派人送丹藥過來給您服用,大家也都在盼著您早日恢覆呢。”周興由衷的表達著自己的歡喜。卻沒有註意到塔羅微變的神色。

“祈南護法這兩天沒有過來嗎?我想向他當面致謝。順便向他請教幾個問題。”

“這……”。周興眸光一閃,遲疑的說道:“祈南護法這幾天忙著煉丹藥,可能……可能走不開吧。不過他派人送過來的丹藥都是最好的,您看。您失血那麽厲害,這才兩天就醒過來了呢!”

“失血厲害?南宮傑不是為我換了足夠的血液嗎,我只是靈力受損,怎麽會失血厲害?”塔羅擡眼看著周興,平靜的說道。

周興額上的細汗緩緩滲了出來,他眸色閃爍著避開塔羅的視線,語結的說道:“是、是換血,換了很多血,那個……可是那個……。”

“藍綃。你進來,你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!”塔羅目光濯濯的盯著微動的門簾,沈著臉說道。

門簾被掀起,藍綃低著頭走了進來。周興緊張的看著她,嘴唇動了動。欲言又止。

藍綃神色覆雜的看著周興,遲疑的說道:“周興,你先出去吧,主子由我來照顧。”

“藍綃……!”周興不安的看著她凝重的神色,心裏暗暗叫苦。

“我們瞞不過主子的,若是狐王問起,我會一力承擔!”藍綃沈聲說道。

周興嘆了一聲,無奈的轉身出去。

藍綃緩緩上前,半垂著頭站在旁邊,還沒開口,眼淚便滾滾落了下來。塔羅蹙著眉,平靜的看著她,眸光中卻透露出一團暗湧的寒流。

“主子,是王後,是王後救了您,您身上流著的血是王後的,是她不惜以性命相搏,救了您的命……!”藍綃泣不成聲,轉身掩面痛哭起來。

塔羅直直的坐起身,全身劇烈的抖著,青白交加的臉上洶湧著極度驚怒的震撼,銀灰的眸光中彌漫著一層夢幻般的薄霧。他的雙手死死的揪著床上的錦被,隨著雙手的顫抖,頭上的青筋一根根突起。

喉間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,他緩緩閉著眼無力的靠在床沿上,悲憤的顫聲問道:“你,從頭到尾給我說清楚,為什麽會這樣!”

藍綃慢慢轉過身,不停的拭著眼角的淚,哽咽著說道:“王後無意間聽到了祈南護法的話,知道主子體內的血液與普通銀狐不同,只有她的血液才與主子的血液相匹配。她說服了祈南護法,早在差不多一個月以前就開始抽血儲存,想等到儲存了足夠的血液以後便給主子換血,王後那次發現主子差點入魔,回去以後她就已經在抽血了。主子體內的魔性隨時可能發作,王後每次不等身體恢覆便強行抽血,聽煙兒姑娘說她上一次差點不能醒來。原本祈南護法已經說過,王後不能再抽血了,否則會有性命之憂,可是……可是王後她……!”藍綃早已哭的肝腸寸斷,那令人斷腸的一幕一遍遍在她的眼前回放,令她心痛難忍。

“她……她……,她在哪裏,帶我去看她!”塔羅的聲音弱得連自己都聽不清,他不敢問也不敢聽,拼命的用手捧著自己的頭,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。

藍綃慌忙扶住他,惶恐的說道:“主子,您先躺下聽藍綃說,王後沒有生命危險,她已經挺過去了,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救了她!”

塔羅怔怔的看著藍綃,緩緩垂下手喃喃的問道:“孩子?她肚子裏的孩子?”

“是的,王後懷孕了,她的脈象本來已經快停止了,可是後來祈南護法探到了她的喜脈。王後吉人自有天相,她那麽好,那麽善良,老天爺不會讓她有事的。”藍綃眼裏含著淚,動情的說道。

塔羅竭力隱忍著心頭的顫粟,淚水無聲的滑落在臉上。

“主子……!”看著塔羅臉上洶湧而出的淚,藍綃心痛的失聲叫著,她第一次看到塔羅如此失控,如此悲憤,如此無力,如此恨不能自己。

“出去吧!”塔羅面朝著裏側,無力的說道。

藍綃擦了擦臉上的淚,憂心忡忡的退了下去。

正午的陽光淡淡的灑在如翼的紗縵上,整個房間似乎被一團粉紅的薄霧暈染開來,濯濯生輝。

伸手在床頭摘下一朵血紅的杜鵑,花蕊纖細的莖葉上,一滴水珠順著葉片的縫隙滴落在塔羅的手上,如晶瑩的淚珠,微涼,卻灼得他心口一陣陣抽痛。透過指尖上的晶瑩,他似乎看到了一雙眼睛,明亮如碎星璀璨,清純如秋波漣漣,一笑,似清蓮綻放,一嗔,如彩雲遮月。

他的手指輕顫,嬌嫩的花葉輕柔的躺在他的手心,紅得似要滴出血來。看著這花葉,他的心是這樣鈍痛,又是這般綿柔,卻又這番灼熱。她的血在他的體內肆意游蕩,穿過他的心房,游過他的經脈,又經過他的五臟六腑,像火焰在他的身上燃燒,糾纏著他的靈魂,無止無休。

小胡麗,你我血液交融,此生再也沒有什麽能夠阻止我對你的心!

“狐王,長老,祈南護法,周興來報,說相師已經醒了,正安心調養呢!”銀火興沖沖的跑進來,扯著嗓子喊道。

“噓,你就不能小聲點兒?別吵到王後和小公子休息!”煙兒擠眉弄眼的沖著銀火打著手勢,一只手已經恨恨的在銀火的手臂上掐了一把。

銀火吃痛,卻又不敢哼出來,揉著手臂不解的哼哼道:“為什麽你們都說是小公子,為什麽就不能是小小姐呢?要是小小姐,肯定像王後一樣漂亮,粉嘟嘟的多可愛!”

煙兒迷茫的眨了眨眼,踮著腳朝躺在床上的胡麗看了一眼,又偷偷的瞅了瞅銀夜,立刻柳眉倒豎,杏眼圓睜,一張小嘴伶牙俐齒的沖著銀火數落了起來:“你懂什麽?狐王和王後的第一個孩子當然是小公子,將來既能繼承狐王的天威,又能和狐王一塊兒保護王後,這樣多好,你真是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!”

銀火被煙兒數落得啞口無言,訕訕的撓著頭說道:“可是,如果王後的第一個孩子是小小姐,你不覺得整個雲霄殿都會熱鬧非凡嗎?多招人喜歡!”

“銀火說的對!如果小胡麗生個和她長的一模一樣的小丫頭,哈哈,我一定要抱到璃衡宮去玩幾天!”南宮傑嘻嘻哈哈的跑過來,加入了銀火的戰線,銀火立刻就精神了!

“大白天的少做夢了!本王的寶貝女兒怎麽能讓你一個大男人抱回去玩?開什麽玩笑!”銀夜慢條廝理的丟了一記冷眼給南宮傑,不屑的說道。

煙兒急了,走到銀夜身旁跺著腳說道:“狐王,錯了,是小公子,是寶貝兒子,不是寶貝女兒!”

銀夜楞了楞,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,朝南宮傑無限倨傲的說道:“好吧,既是男孩兒,本王準你抱回去撫養幾日!”

272情根深種

南宮傑嘴角抽了抽,黑著臉說道:“我要男小子做什麽,我要小丫頭,和小胡麗長的一模一樣的小丫頭!”

銀夜回頭露出一抹異常妖孽的笑容,眸光灼灼的瞇著眼說道:“和小胡麗長的一模一樣的小丫頭只能呆在本王身邊,你想把她抱回去玩?本王不準!”

“哎,狐王,小胡麗才不會像您這麽小氣咧!”

“你說本王小氣?本王剛剛還在想,本王的寶貝女兒要不要多認幾個義父呢,看來完全沒這個必要了!”銀夜鳳眸一擡,慢悠悠的轉身背對著銀夜。

南宮傑臉上的表情異常豐富,驚喜之餘,他忐忑不安的走上前,先是推了推銀火,又拉了拉坐在旁邊笑而不語的銀梟,最後很沒骨氣的跑到床邊,討好的望著銀夜,嘿嘿笑道:“狐王,我剛才和您開玩笑呢!誰說您小氣了?小胡麗是您手心裏的寶,您都能舍得讓她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塔羅,怎麽可能會舍不得讓您的寶貝女兒叫我一聲義父呢,對不對?再說了,您將來和小胡麗若是生個十個八個孩子,您忙得過來嗎?嘿嘿,我會找好多奶娘和丫環幫忙照顧您的寶貝女兒,再以各種珍貴的藥材輔之,假以時日,她會變成一個活寶的,哈哈哈!”

銀夜笑意吟吟的轉過身,看著南宮傑笑得見眉見不眼,嘴角止不住的上揚,眉眼彎彎的說道:“好吧,看在十個八個孩兒的份上,本王就準許他們叫你一聲義父吧!”

南宮傑一對桃花眼笑得花瓣紛飛,上身不停的抖著,惹得靠在門邊半響不語的司空昱涼涼的潑起了冷水:“祈南護法,狐王與王後生的孩子必然是人中龍鳳,至於會不會和王後長的一模一樣就很難說了!”

南宮傑朝司空昱翻了個死魚眼,恨恨的說道:“你這家夥,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是吧?只要是從小胡麗肚子裏生出來的,管他是像狐王還是像小胡麗。都會叫我一聲義父,都是我的半個兒女,哈哈!”

煙兒和銀火早已躲在一旁笑彎了腰,連一向沈穩泰然的銀梟也呵呵笑了起來。他輕輕轉動著手中的茶杯,溫爾的笑道:“南宮,我若是你,等小胡麗醒了以後,直接和她商議便好,即便是你想要她送一個孩子給你撫養,只要她願意。你以為狐王會拒絕小胡麗嗎?”

銀梟的話如醍醐灌頂。南宮傑瞬間眸光閃閃。而銀夜的頭上則多了三道黑線。

“祈南護法,您想要個孩子我能理解,可是周興還在門外候著呢,您是不是要跟他去看看相師?我看周興臉色不大好啊!”唐紫衣不緊不慢的扶著門探頭說道。

南宮傑一拍腦袋。驚聲喊道:“糟了,差點壞事了!唐紫衣,傳周興進來,我有話問他!”

周興神色不安的走了進來,遠遠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胡麗,單膝跪了下去。

“起來吧,不在朝殿無須行此大禮!”銀夜站起身,緩緩走到周興面前,伸手將他扶了起來。

“狐王。周興只是想替相師謝狐王和王後舍命相救之恩。”周興低著頭,沈重的說道。

銀夜點點頭,淡然的笑道:“小胡麗果然沒有看錯你,你對相師如此盡心,也不枉他當初把你留了下來。對小胡麗來說。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她的親人,她都會傾心盡力。她有這份心,本王也不能掃了她的興。一切都過去了,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安好。回去告訴相師,讓他好好調養,小胡麗的事暫時不要告訴他,待他康覆……。”

“稟狐王,周興該死,相師他……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。周興答應過狐王,不能讓相師知道王後的事,可是相師他還是從周興的話中發現了異樣。周興知道瞞不住相師,只得如實相告……。”周興駭然的跪倒在地,垂頭喪氣的說道。

“你傻呀,你這不是害了他嗎?萬一他受不了這個刺激怎麽辦?他現在怎麽樣了?”南宮傑焦急的問道。

周興抹著頭上的汗,無措的說道:“我……,我也不知道相師現在怎麽樣了,他把藍綃叫了進去,藍綃讓我先出來,她一個人在裏面。我擔心相師會怪罪藍綃,也擔心相師會承受不住,所以、所以才急匆匆的跑了過來。”

南宮傑惱怒的站起身,抓起旁邊的藥箱說道:“走,我們快去看看塔羅怎麽樣了!”

“南宮,且慢!”銀夜緩緩走到二人面前,沈聲說道:“告訴塔羅,小胡麗說過這樣一句話:你若安好,便是晴天!”

南宮傑定定的點了點頭,轉身就走。

“希望相師能以大局為重,不要對這件事過於耿耿於懷才好!”銀梟若有所思的說道。

銀夜背著手走了幾步,看了看還在昏睡中的胡麗,揮手說道:“你們都下去吧,長老留下。”

眾人依次退了下去,銀夜嘆了口氣,凝重的說道:“長老,你認為相師素來對小胡麗如何?”

“這……?”銀梟愕然。

“長老但說無妨。”銀夜緩緩坐在床邊,拉著胡麗的一只手輕輕的握在手心。

銀梟想了想,溫爾的說道:“坦白說,他對小胡麗的心意從未刻意隱瞞過,除了小胡麗,旁人一眼便能看明白。但相師磊磊君子,雖有心,卻也未曾逾矩,也從未曾給狐王和小胡麗帶來任何困擾。坦白說,臣一直很佩服相師敢愛敢恨、敢做敢為、光明磊落的大丈夫行為。”

銀夜點點頭說道:“長老說的極是。相師對小胡麗第一眼便已情根深種,本王雖然不願意,但卻不得不面對。正因為本王相信相師不會做出令本王和小胡麗為難之事,所以才沒有多加幹涉。但小胡麗如今以性命作賭註救了相師,對相師而言,小胡麗的這份情義是無價的。本王擔心,相師對小胡麗的情義會超出他所能控制的極限,甚至一發不可收拾。如此一來,小胡麗該如何面對他的感情?而本王又該如何是好?”

銀梟稍稍遲疑了一下,淡然的笑道:“狐王無需多慮。以臣對相師的了解,相師的行事作風雖然時有邪佞,但他對狐王的忠誠和對小胡麗的真心卻無可厚非。正因為他絕對忠誠的真情真義,他必然會顧及到小胡麗的感受,也會顧及到您的感受。但有一點卻是任誰也無法阻止也不能改變的,他對小胡麗的感情會遠遠超出自己的生命,會是永恒的付出,不需要回報也不計得失。狐王若能理解相師的感受,想必也會釋懷吧!”

銀夜眸光閃了閃,隨即燦然的點頭笑道:“長老高見,倒是本王唐突了!相師體內如今流著小胡麗的血,說到底,他們可以說是同為一體了。只要小胡麗高興,本王自然也欣慰,更何況相師的出發點也是為了守護她,本王是不會介意的!”

銀梟笑了笑,回頭看著床上的胡麗,嘆了一口氣,輕聲說道:“但願小胡麗能平安度過此劫。等她醒來以後,我也該去見見胡梅了。一別這麽多天過去了,先前小胡麗被血尊劫走,又中了生死蠱的毒,如今又臥床不起,連番苦痛磨難接連不斷,我都沒有勇氣去見她,怕她問起小胡麗而我又不知該如何回答。唉,為了小胡麗,她一個未婚的女人挨了那麽多的冷眼,受了那麽多的苦,到如今卻連唯一的女兒都不能留在身邊。是我對不起她,是我負了她大好的青春年華呀!”

“說起岳母大人,本王更覺得有愧於她。本王不但搶走了她一手拉扯大的寶貝女兒,還令她們母女分離,讓小胡麗數次面臨生死險境,本王覺得甚是慚愧。本王對岳母大人的歉意,就有勞長老代為相傳了。有朝一日,本王定會好好彌補岳母大人,讓長老能得以一償夙願!”銀夜眉眼裏含著笑,面若春風般的說道。

銀梟俊朗的面上微微一紅,不自然的別過臉去,低下頭吱唔了半響,一個字也沒說出來。

銀夜哈哈大笑,輕撫著胡麗的手說道:“想不到長老也會英雄氣短,兒女情長呀!本王在想,等小胡麗醒來以後,得和她商議一下,讓長老和岳母大人盡快把喜事給辦了,省得她一天到晚的惦記著,也省得岳母大人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人間,人比黃花瘦啊!”

銀梟面紅耳赤的擺著手說道:“不妥不妥,梅梅是凡間女子,銀梟怎能壞了狐族規律與人間女子成婚呢?此舉有違祖訓,不妥,不妥!”

“長老何時變的如此過迂了?難道你想讓岳母大人這一生就這樣等著你、盼著你?你可別忘了,凡人的壽命不過短短數十年,即便是你用盡靈丹妙藥,也不過能保她上百年的光陰。她這一生已經過了半數,人生最美的年華也為你而空守,你真的忍心看著她孑然一生孤苦終老?”銀夜眸色微寒,咄咄逼人的問道。

273你若安好,便是晴天

“不不,銀梟已經負了她半生,此生若再負她便枉生為人了!銀梟這一生不曾有過心儀的女子,除了胡梅,此生也不會再對任何女子動情。待消滅血族以後,銀梟即便不能與她成婚,也會日日夜夜守護在她左右,陪伴她度過餘生。”銀梟面色微紅,眸光中一片炙熱,灼灼發光。

銀夜忍著眼底的笑意,起身走到一旁,背著手不動聲色的說道:“既如此,何須在乎那些過時的祖訓?本王現在以狐族王者的身份廢除古訓,允許長老與凡間女子胡梅成婚!本王口諭已下,還有何不妥之處?長老還有何顧慮?”

銀梟又驚又喜,神色慌亂又激動,紅著臉不知該如何是好,半響才反應過來,急忙跪在地上施禮謝恩:“臣銀梟,謝狐王恩典,臣也替梅梅謝過狐王恩典!”

銀夜豪邁的哈哈大笑,眉飛色舞的說道:“若是小胡麗知道了一定開心的不得了,哈哈哈哈,本王也終於做了一回月老!”

銀梟激動得不知所措,轉身大步走到床邊,緊緊握著胡麗的手,顫聲說道:“小胡麗,你聽到了沒有,狐王已經恩準我和你媽媽的婚事了,你聽見了嗎?開心嗎?小胡麗,你要趕快醒過來,我們一起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媽媽,好不好?如果她知道你懷孕了,她一定會更開心的!”

不知道是銀梟的話起了效應,還是他失控的情緒影響了胡麗,她的手指輕輕抖了抖,眼皮也極其輕微的動了一下,嘴角竟然微微翹了起來,像是沈浸在某種喜悅之中。

“狐王,小胡麗動了,她剛才動了一下,您看,她在笑。她還在笑呢!”銀梟驚喜的喊道。

銀夜急步走上前,看著胡麗輕揚的唇角,探了探她手上的脈搏,強忍著心頭的喜悅和激動,顫聲說道:“好,好,她的脈搏很穩,很有力,她沒事了,她真的沒事了!小胡麗。你醒了嗎?你聽到我說話了嗎?如果你聽到了。請你給我一個回應。讓我安心,好嗎?”

胡麗的手指再次勾了勾,唇邊的笑意似乎也擴大了。

“聽到了,她聽到了。她終於熬過去了!來了,快,快宣南宮傑過來!”銀夜異常歡喜的喊道。

“狐王,您忘了,南宮剛才去了嵐香苑,塔羅現在更需要他。”銀梟笑著說道。

銀夜楞楞的點點頭,恍然大悟道:“對對,本王差點忘了!無礙,小胡麗既然已經醒來。就說明她已經度過了危險,就讓她先歇著吧。煙兒,煙兒,快去準備膳食,多備一些。快點兒!”

煙兒急匆匆的跑進來,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。守在門外的銀火看了看裏面,又看了看跑遠的煙兒,也急匆匆的朝煙兒的方向跑了過去。不遠處的司空昱擡眼看了看守在門口一臉納悶的唐紫衣,眼角慢慢揚起了一絲笑意,眸光也異常的幽深清亮,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收縮握緊。七翎羽一聲怪叫,撲騰著翅膀滿院子跳著叫著。

司空昱楞楞的看著手中的兩根淡黃色的羽毛,嘴角抽了抽,一臉愧疚的朝七翎羽豎起了食指:“噓,小七,小聲點兒,別再叫喚了,仔細嚇著小胡麗和她肚子裏的胎兒,否則你這一身毛還不夠她拔的!”

小七大人嘶吼了幾句,郁悶不已的把頭埋進了翅膀裏,躲在一旁黯然傷神,心裏卻把司空昱咒了百十遍。你丫的司空昱,讓你天天嚇唬我,讓你天天咒我沒毛,俺小七詛咒你,咒你被人脫光光,咒你被人看光光,咒你被人摸光光!

司空昱突然打了個寒顫,摸著鼻子擡頭看了看陽光燦爛的天空,撇了撇嘴,轉身進了屋。

“相師,你的身體恢覆的很好,只需再調養幾日便可完全康覆,靈氣很快也會慢慢恢覆。”南宮傑笑瞇瞇的合上藥箱,視線立刻被室內的擺設所吸引,眼裏的笑意也漸漸擴大。

塔羅順著南宮傑的視線望去,撇了撇嘴,無語的別過頭去,拉起被子蓋住了半張臉。

南宮傑卻不想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,扯著嗓子誇張的喊了起來:“不是吧相師,這滿屋子的紅色……,呃,雖說你現在完完全全變成了銀狐,可這品味也不至於相差那麽大吧?連門簾也選用大紅的,你這品味還真是獨特!”

塔羅抽了抽嘴角,悶聲悶氣的說道:“少廢話,你以為我現在這副樣子還有這等能耐操這份閑心?你也太看的起我了!”

“哈哈,什麽意思?難不成這裏面的裝飾是你屋裏的丫頭們自作主張換的?哈哈哈哈,塔羅啊塔羅,看來你玉面閻羅的形象就要毀於一旦了,居然被幾個小丫頭毀了這一世的英名,太好玩了!若不是小胡麗還昏迷不醒,我還真以為這一切都是她的傑作呢!”南宮傑樂得前仰後合,連眼淚都快笑出來了。

“小胡麗她……她還在昏迷嗎?”塔羅面色一白,雙手緊緊揪住被面,眸色一片暗沈。

南宮傑一驚,自知失言,迅速換上一副笑臉,皮笑肉不笑的說道:“我隨口亂說的!小胡麗睡著了,她只是身子骨還有點虛弱,休息一陣子就好了。你別瞎想了,好好養好身子才是對小胡麗最好的回報。”話一說完,南宮傑就後悔了,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。什麽回報不回報的,嘴賤!

“我……我會好好保重身體的,我現在能為她做的也就是這些了!南宮傑,實話告訴我,她到底怎麽樣了?有沒有危險?你說呀,快說呀!”塔羅咬著牙,極力忍著想跳下床的沖動,紅著眼盯著南宮傑。

南宮傑沈靜的說道:“塔羅,你別著急,我已經用了最好的丹藥護住了她的心脈和丹田,過了今晚,她應該會醒過來的,會和以前一樣健健康康,肚子裏的孩子也會平安無事的。”

塔羅痛苦的閉上眼,緩緩把頭扭向一旁,啞著嗓子說道:“為什麽要這麽做?”

“什麽?”南宮傑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,楞楞的問道。

“我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!你明明知道她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險,為什麽不阻止她?為什麽還要和她一塊兒發瘋?為什麽要讓她在鬼門關徘徊?為什麽!為什麽!為什麽!”塔羅怒視著南宮傑,雙眼帶著紅紅的血絲,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著。

南宮傑後退兩步,心驚的擺手說道:“別激動,塔羅,千萬不要激動,你聽我說,我並不想這麽做,一點也不想這麽做,我不願意看到小胡麗為了任何人而讓自己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。我拒絕過,也曾試圖阻止,可是她的臭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,她決定了的事誰也沒辦法改變。如果我不答應她,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來,她甚至會自己動手抽取血液。當我親手把銀針插在她手上的時候你知道我心裏有多痛嗎?她以死相逼,又不讓我告訴狐王,你以為我好過嗎?看著她的血一滴滴的流到血袋裏,就像一道道鞭子抽在我心裏,我也痛得沒辦法呼吸,我也快崩潰了!”南宮傑越說越激動,漲紅著臉不住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。

塔羅神色一黯,苦澀的說道:“那你為何不向狐王說明此事?小胡麗再倔也奈何不了狐王啊!”

南宮傑古怪的看著塔羅,瞇著眼說道:“小胡麗三番五次的找借口瞞著狐王跑到我宮裏去抽血,你以為她的那點小把戲真的能瞞住狐王?你以為狐王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麽嗎?小胡麗說過,她決定了的事,連狐王也沒辦法阻止!”

“你的意思是,狐王什麽都知道,卻沒有阻止?怎麽會這樣,他知道小胡麗在用自己的生命冒險,為什麽還要縱容她?”塔羅青白著臉,慘然的問道。

南宮傑自嘲的笑了笑,撇著嘴說道:“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向狐王隱瞞什麽,我知道他一定會發現,我也早已做好了受責罰的準備。可是我沒想到狐王第一時間發現後居然沒有阻止小胡麗抽血,反而配合我在小胡麗面前一次次的演足了戲。狐王素來機警睿智,對小胡麗的事無論大小更是心細如塵,他尚且能包容一切,我還有什麽可說的呢!大家彼此心知肚明,可為了能讓小胡麗安心,都在扮演屬於自己的角色。他們夫妻二人早已心心相印,根本不需要過多的語言來解釋什麽。塔羅,坦然的接受這個事實吧,你和小胡麗已經同為一體了,她說過,你若安好,便是晴天。”

塔羅的心狠狠的抽了抽,青白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潮紅。他緩緩的閉上眼,虛弱無力的說道:“我的這條命已經由不得我自己了。過了今晚,她若安好,此生我定會與她紅塵作伴。若是她沒能醒來,我也會隨她而去,散盡這縷魂魄。”

南宮傑又驚又怒的指著塔羅說道:“你如此消沈豈不辜負了小胡麗的一番苦心?她九死一生掙紮在生死邊緣是為了什麽?你難道不該趁著這口氣去喚醒她嗎?”

274願我七世磨難,換你一世情緣

塔羅遲疑的回過頭看著南宮傑,眼裏漸漸散發出一片熱忱的流光,他緩緩撐起身,熱切的問道:“我、我真的可以去看她嗎?現在就可以去嗎?”

南宮傑無奈的搖了搖頭,嘆聲說道:“我是想說不可以,但是看看你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,與其讓你在這兒胡思亂想,還不如讓你去看看她。你自己先要振作起來,否則她若是看到你這副樣子反倒會更擔心。”

塔羅連連點頭,掀開被子就要下床。

“著什麽急呀,你走的了嗎?就算你能走,等你到了金聖宮,只怕也像是從閻羅殿拉回來一般,沒個人樣了!叫周興找幾個人擡著你去吧!”南宮傑慢條廝理的說道。

塔羅呆了呆,眉頭一蹙:“找人擡?”他沒聽錯吧?堂堂狐族相師,還需要找人擡著走?

“坐軟轎去吧,找幾個人擡著。”

“不是,南宮傑,你其實可以……。”

“想的美,我的靈力最近快被你們幾個耗光了,別指望我會用元神帶你過去。周興,去找一頂軟轎,再找幾個人來,相師要去金聖宮探望王後。”

未等塔羅開口,周興已經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。

塔羅黑著臉死死的盯著南宮傑,暗沈的眼眸中壓抑著難耐的陰郁,恨不得撲上去咬上一口。

南宮傑視若未見,悠哉的把玩著手裏的玉瓶,一雙桃花眼時不時的朝塔羅瞟上兩眼。

看見周興和藍綃擡著一頂半敞的軟轎過來,南宮傑兩眼直冒光。

“哇,周興,哪兒弄來的軟轎?款式夠新穎、夠潮流的!還有這顏色、這布帛、這花紋,哈哈,太有品味了!”南宮傑指著紅白相間的軟轎,笑得花枝亂顫。

藍綃不顧塔羅黑得像塊鍋底的臉,喜滋滋的走過去扶著他說道:“主子平日喜歡在這張躺椅上小憩,我臨時搬來稍稍布置了一下。便當作軟轎用了。主子,藍綃扶您上去。”

塔羅嘴角抽了抽,看著躺椅四周掛滿了紅紅白白的布帛,繃著臉說道:“把這幾塊紅布拆了!”

“不行啊主子,您現在氣虛體弱不宜見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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